【姜钟姜】支线结局（《江有汜》续文）（上）
（本文为危无咎＆钟二病两位作者所写的《江有汜》续文，已获授权，感谢两位GN）
（《江有汜》：https://weiwujiu.lofter.com/post/1cae1338_cf7cb62）
（含无双设定，架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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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维做了个梦。
有人雕刻出很多奇形怪状的木块，用车载着它们来到成都，一直走进皇宫。朝堂正中横着一架半毁的木牛，那人把零散的木块一个一个装在木牛上，最后转动牛舌，木牛在吱呀声中向姜维走来。那人回过身，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姜维。
那是……钟会的脸。
姜维悚然惊醒，四周隐约透着晨光，他盯着帐顶茫然片刻，慢慢起身。才将一只手伸进衣袖，就听见亲信在外敲门：
“大将军，司马昭病死了！”
门立刻开了。亲信鬓发微乱，声音沉稳，眼中却隐约透出快意。姜维接过他呈上的竹简看过一遍，边披衣边门外侍立的仆从道：“备马！”
被引入书房前姜维以为需要等待片刻，然而钟会端坐在房中。天色犹未大亮，多枝灯台将季汉司徒照得熠熠生辉，姜维的目光从对方精心梳理的长发滑到几案铺平的地图上。
“士季也得了消息？”
“什么消息？”
姜维把竹简递过去。钟会看完舒了口气：“看你匆匆来此，还以为不是什么好事。”
“我想贾充会退兵。”
“一定会退，他不可能不去送司马昭最后一程……伯约也想送贾充一程？”
“兵马都是现成的，怎能不聊表寸心。”
——贾充率十万人攻蜀，在阳平关与汉军对峙已有多日。两人商议片刻决定转守为攻，遂召来关内诸将，从卯时说到巳时，将先锋、左右路等军务一一分配，最后亲兵拿来签筒，钟会、姜维、马岱、关银屏、夏侯霸、钟邕、钟毅七人一人抽了一支，纷纷亮出，只见姜维手中签上用楷书写着两字：箜篌。
“怎么又是我！”
钟会笑出声来：“庭扣钟磬,堂抚琴瑟。匪葛匪姜,畴能是恤？伯约精通音律，如此神兵，正好相配。”
“士季难道不通音律？况且此物乃是蔡文姬赠与令尊，与士季更加相配！”[注1]
“我父子专攻书法，未得音律真传。更何况——”
钟会得意道：“我的飞翔剑范围大输出高，对手残党友善无比，何必用箜篌呢。”
翌日。
阳平关上擂起战鼓，关下昨夜收行装，人心略见浮动，仍有一战之力。鼓声隆隆，魏军出营，汉兵下关，两阵对圆，骂战先上。这边诸葛诞出战，遥指反方辩手钟会道：“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主公命你伐蜀，你却委身事贼。大魏予你高官厚禄，怎奈你生就一颗扶贫的心！钟士季你把我魏精兵放哪啦？投降的姜维有那么好看吗！”
钟会怒道：“昔日王朗屌似卿，而今墓草绕流萤！人说诸葛氏一门三杰，蜀得其龙,吴得其虎,魏得其狗。阁下可是魏狗？”
“我若是魏狗，汝等就是蜀国断头鬼了！汝主敌来我跪的丰功伟绩谁人不知，你二人那么能耐，何不摔死阿斗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你这智商基本也就告别挑拨啦！我主犹能鸣翠柳，你王已然上青天。今日我来不为别事，特来送贾公闾上天，走得快还能追上司马昭！”
二人一番人身攻击，见对方身体健康估计骂不死，各自回阵，令旗一展，兵马齐出。却见青天白日之下，季汉军中一骑当先，细看那将，银铠青袍，丝绦束甲，身骑乌骓，怀抱箜篌，威严中别有一番天真固执之态，身后大旗上是书法极好的一个“姜”字。所到之处魏军纷纷怒骂：“姓姜的有种你别易武！”姜维不答，铮然将箜篌拨响。霎时间雷鸣电扫、星火交迸，平地升起一股旋风随姜维战马涌动，周围魏军但凡沾上一星半点，不死也伤！后人有诗赞曰：
冰弦明雪色，皂纛烈边风。铁画银钩灿，名彰大将功。[注2]
这边姜维琴音裂地，那边钟会剑气冲霄。魏人有不识得钟会的，原先只听说“赔了司徒又折兵”，乃知此人是三国第一倒贴白富美，晋王给了他十余万精兵，他却用来寻找爱情。眼下遇着真人，只见他与姜伯约一般地不戴兜鍪，将长发束于脑后。人系蜀锦披风，马络黄金辔头，风姿潇洒，意气昂扬，飞翔剑回旋游走身侧，仿佛通灵一般。箜篌杀兵如割草，飞翔剑只朝大将招呼，任凭是谁，也挡不住三轮无双乱舞。鏖战半日，魏军抵挡不住，诸葛诞负伤，文鸯折枪，各引败兵退去。贾充却遭钟会截住，短兵相接数个回合，被飞翔剑打下马来。
“钟会，我早知道你没有大局观。”贾充手按伤处喘息道，“现在竟然连局部的战略眼光都不具备了吗！我不会提醒你，今日之后，我的亡魂等着看你下场。”
“我理解你预测到姜维想除掉我又不能说的那种痛苦，所以替你说了吧……救你的人随时会到，永别了。”
寒芒一闪，伴随的不是利刃切开咽喉的声音，而是金铁交鸣。贾充击开剑锋：“慢着！”
钟会看着他。
“头颅可以取走，身体可否交还魏国？”
钟会一怔，随即领悟：“至少要有一部分回去陪司马昭？尤其是……心？”
“你居然能猜到。”
“跟姜伯约处久了就能理解，他也干过类似的事情——杀到司马懿身前三步却狂奔回去见诸葛亮最后一面。”[注3]
“……”
贾充没有回答。飞翔剑已经从六个方向刺入他的身体再拔出，贾充和他的鲜血一起落到地上。
“拒绝你的提议。”钟会拨马转身，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我都回不去，你凭什么可以？”
大胜、贾充授首和司马昭殒命让成都陷入狂热的欢喜中，姜维不得不抽调军士协助赵统维持治安，以免闹出乐极生悲的事故。赴庆功宴的道路上满是欢呼雀跃的人群，姜维骑在马上，攒动的人头挨着他的膝盖，好像骑马渡过一条黑色的河流。他没有留心周围那一片嘈杂，然而有一个名字在他耳中特别突出，仿佛黑纸上的一点亮银，自能分辨。
“自钟司徒归汉……否极泰来……”
姜维扭头寻找声源，没有结果。他又想到了那个古怪的梦，如果会解梦的赵直还在就好了。
庆功宴的主角是钟会姜维，歌女唱起为他们新编的乐曲，歌功颂德声振屋瓦。一曲唱毕，俳优作滑稽状：“好个势利丫头！平日不曾听你如此卖力。”歌女彩袖一扬，以唱作答：“万曲不关心，一曲动情多。欲知情厚薄，更听此声过！”[注4]
众人大笑喝彩，只当这两人有意逢迎，通音律的却能听出歌声中有几分真情实感。想也难怪，景耀六年何等凶险，若非姜维只手回天，他们这些命如草芥的小民又会怎样？而钟会更如天赐福星，在他神机妙算之下，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数次逢凶化吉，如今竟显出几分生机来。
姜维与身侧钟会碰了一杯：“这歌女似乎在看你。”
“无聊！受过英才教育的我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姜维一怔，方觉酒后失言，连忙补救：“汉魏之间仇深似海，她也许只是感谢士季除一大患……”
“是吗？”钟会侧身对着他，“歌女都知谢我，伯约却不知。”
“啊？”
“难道你与司马家没仇？”
“这……那士季要我如何谢？”
“别让诸葛瞻再掌尚书台，便是谢我。”
姜维并不意外，诸葛瞻连姜维手握兵权都见不得，统领数万魏国降兵的钟会更被其视为肚子里装了颗司马昭之心的乱臣。刚复国时诸葛瞻是戴罪之身，无力与钟会抗衡，后来钟会立足已稳，诸葛瞻几次向刘禅进言制衡，收效甚微。
“诸葛思远得势，也少不了找我麻烦。可他是丞相之子，又是驸马，陛下总要重用的。”姜维一手持杯，一手借酒案遮掩，与钟会十指相扣，“不用太担心，绵竹之败罪责太大，邓艾又死于你手。他对别人还有一争之力，在你面前抬不起头。”
钟会冷笑一声，仰头饮尽杯中残酒。
“你又来敷衍我。”
眼前舞姬身姿曼妙，耳中歌曲婉转欢悦，身周暖风暗香浮动，舌尖佳酿醇厚甘甜。
而钟会心里想的却是——这个人，不用再留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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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唐代张彦远《法书要录·笔法传授人名》记载：“蔡邕受于神人，而传与崔瑗及女文姬，文姬传之钟繇，钟繇传之卫夫人，卫夫人传之王羲之，王羲之传之王献之。 ”既然文姬连书法都可以传，那么送钟爹一把箜篌防身也不奇怪嘛——在无双的世界里，箜篌可是仅次于方天画戟的大杀器！
注2：此诗乃胡不歸（春云秋水）所赠，感谢太太！
注3：参见三国无双7游戏剧情。
注4：出自南北朝鲍照所作《代堂上歌行》，暂借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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